节捏得咔咔响:“白|痴。”她又讲到明曜撞破月隐峰结界,承受雷劫远赴北冥:“你说小明多不容易。”冥沧咬了咬牙:“智|障。”素晖探头看了看冥沧,疑惑道:“骂人归骂人,你眼睛红什么?”冥沧起身就走。素晖却突然叫住了他:“说起来,明曜的身体现在这种情况,除了西崇山,哪里都护不住她了。你明白吧?”冥沧停住了脚步,只听素晖接着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,劝明曜放下北冥的执念,与云咎成婚?”“只要和神明结下神契,她便不会再受这些苦楚。”冥沧猛地攥紧了拳,许久后才涩声道:“随她。”素晖沉默地望着冥沧玄色的身影消失在雪原,良久,她轻轻抚摸着蛇骨,低声道:“寒遮,我会让执法神站到我们这边的。”“你绝不会白白丧命。”明曜醒来时, 身上无力的感觉已经消解了很多,她起身看了看身旁的位置,才发现云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。然而, 她心中尚来不及生出其他的情绪,竟突然发觉屋外有暖融融的阳光照入她的房间。明曜一愣,连忙翻身下床, 推开门往院落中而去——恍惚间,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西崇山的偏殿。神明站在门外的廊下, 正用幻术一点点雕琢着冰雪,将她的小院子改造成了神山中秀丽的一隅, 浅金色的神光则如同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, 也落在了目之所及的每个角落。明曜不自觉屏住了呼吸,定定看着他忙碌的动作。而云咎仿佛察觉到什么,手中神力微微一滞, 也侧头朝她而来。四目相对的瞬间,神明眸中骤然泛起一些欣然的温柔, 如同春风撩过湖面, 一点点随着他的眼波荡开。明曜朝他走过去, 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东西——那是两根用魔兽毛发编织而成的粗绳,串连着简易的小冰板, 是她两百岁的时候收到的礼物。明曜伸手轻轻握住那根粗绳, 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:“我两百岁的时候,刚刚学会自己压制本相之力。但那会儿我年龄很小,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痛苦的事情, 因此总是很不甘愿。”“那年本相之力爆发得很是凶猛, 我因此也昏迷了很长的时间。醒来之后,我和姨姨们闹了很大的脾气, 说了些……很伤人的话。我后来才觉得后悔,害怕姨姨们不再理我了,但她们却并没有生我的气,只是背着我偷偷绞了身上的毛发,做了这个秋千送来。”明曜摸了摸粗糙的绳结,轻笑道:“北冥有毛的魔族可不多呢,要做这两根绳子,需要攒很长很长的时间。我当时很开心,每天都喜欢坐在小秋千上荡悠,姨姨看到我那么喜欢这个秋千,就跟我道歉。”“她说,小明是小鸟,天生就喜欢在高空飞来飞去,可是姨姨们却把小明困住了……她说,她们都觉得很对不起我。”因为有神光的照耀,明曜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看到那个秋千的样子,它在现在的她眼里是那么窄小,那么低,可在两百岁的她却觉得,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了。当她坐在这个秋千上高高荡起的时候,她能看到小院外的荒原,荒原上的小坡,以及更远处连绵起伏的冰岩。她觉得只要再高一点点,她就能看到更广阔的地方。现在想来,那是明曜第一次,浅尝辄止地体验到自由的感觉,那种感觉和她在西崇山的云霞中飞翔时并不一样,但是也弥足珍贵。明曜说:“所以后来,我就再也不跟她们闹脾气了。我知道姨姨们很爱我,她们让我抑制本相之力,一定是迫不得已。”她放下手中的秋千绳,将双手背到身后交握,然后抬头看了看云咎的表情,那样子简直就像一只落到别人巢穴中偷树枝的小鸟——小心翼翼的,但又很狡黠。她就是在故意说给他听的。云咎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回答一些什么,可是在听了明曜那些话之后,他内心已经被苦涩而心疼的难过填满了。他不明白,千年前那只安安稳稳出生在西崇山上的鸟蛋,怎么会跑到这个贫瘠而落后的地方,被迫吃了这么些年的苦。不就是一个秋千吗?难道曾经,他没有给她扎过吗?云咎微微蹙眉,脑海中昙花一现般出现了几幕混乱的画面,又在他试图捕捉的瞬间迅速溜走。云咎的眉峰皱得更紧了。明曜注意到了他的变化,于是望着他的目光颤了颤,逐渐变得有些沮丧——或许是她太心急了,一上来就又提到北冥让她压制本相之力的事,非但没有让云咎对魔族产生点好感,甚至让他的神情变得更差劲了。而云咎此时终于回过神,一垂眸便看到了明曜如蝶翼般扑扇的长睫,和因为低落而抿起的唇。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刚刚还兴致盎然的小姑娘突然就不开心了,一时有些无措地握着那截秋千绳愣了愣。片刻后,云咎用神力将那个秋千变大了一点。他扯了扯那两根绳子,确定它们即便过去了几百年依旧坚韧完好,然后,他在明曜有些讶然的目光中低下头:“你……现在还想要荡秋千吗?”明曜琥珀色的桃花眸一亮,猛然睁大:“想的!”她坐到那块被神力放大的冰板上,侧过脸看了看云咎,习惯性地跟他说:“我坐好啦!”两人间的氛围好到不可思议,云咎恍惚脱口而出:“嗯,别掉下去了。”然后,在他顺势俯身将手搭在明曜身下秋千板的刹那,两个人都愣住了。云咎保持着那个俯身的动作抬头看她,浅浅的冷香伴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落在她侧过来的脸颊,他的声音很低,几乎像是喃喃:“这句话,我是不是对你说过?”明曜抬头往上空望去,下意识地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