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地夸你,我许清如不说场面话。”顿了顿,补了句:“对我所信之人。”“多谢许娘子信得过在下,许娘子还真是性情中人,不以他人好恶搓磨自己。”“不知为什么,我会莫名安心,你在的话。”
李佑城侧头看她,她神情极为自然,难以判断此话真假。他带着她七拐八拐,走进一片支满小摊位的大场地。“你怎么不叫我‘阿如’了?”“私下无人,还是不要冒犯的好。”“你可知,阿如是我的闺名,只有父母兄嫂和族中亲友知道,再就是我长安的几位知心好友知道,所以当李校尉唤我时,我有点恍惚,仿佛回到了长安。”李佑城没有接话,唇抿成线,缄默着。他脸的轮廓硬朗分明,颧骨微凸,脸颊瘦削,下颌线在下巴处收成平直,中和了锋利的喉结。这个人还真是耐看。晌午时分,卖货的小贩支起凉棚,开始烧火做饭。清如跟在他身后,四处飘来的奇异香味让她忍不住左顾右盼,无意问道:“李校尉可有字?我也可以唤你,如此,我们也好在他人面前显得亲近。”李佑城径自往前走,自然回道:“玉安,白玉的玉,长安的安。”“很是风雅!”清如喜欢,不停念起来,真是没想到一个边地武将竟有如此风雅的表字。李佑城打断她,只说:“你刚刚眩晕,定是说了太多话,口渴了也没怎么喝水,一会有鱼汤喝,阿如要多饮一些。”他再唤她阿如,定是身边有情况。果然,清如见他们在一凉棚处驻足,有位身着白蛮族服饰,肤色黄黑,笑脸相迎的小哥忙扔掉手里抹布,起身走过来,边走边说:“您来啦!快里边坐!”待坐定,小哥弓着腰很是谦恭地问李佑城:“今天的江鱼新鲜,阿父一早起来从渔泡江里钓的,衣衫都被露水沾湿了呢!那还是按之前的吩咐做噶?”李佑城点头,谢过他,又对清如说:“江鱼是这里的特色,要用山上的一种极酸的野果烹之,那种野果在滇地到处都是,漫山遍野,可以和任何事物佐配,喧宾且不夺主,再辅之以其他特色食材,比如山笋、鲜韭等,汤汁亮澄,酸中带辣,很是下饭。”清如听得垂涎三尺,“好啊好啊,我就喜欢吃当地的特色菜!李校尉果真懂我,不然你问我想吃什么,我可是一点主意都没有的!只能想到不想吃的东西,比如不想吃太素的,不想吃不带汤的,不想吃荤腻的,不想吃菌菇类……”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罗列,李佑城喉结动了动,想着说点什么,又生生咽了回去。等她说完,他问:“阿如,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清如意识到不妥,忙看看在一边专心做饭的小哥,想来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,但她顾虑未消,想着不就是假扮夫妇吗,这个难不倒她,于是清嗓大声道:“玉安真是我的知心人,阿如三生有幸,觅得如此贴心郎君!”见小哥往这边撇了一眼,偷着笑了笑,她更加大声:“你我夫妻必会相知相伴,白头偕老!”李佑城惊诧,这次的话可真是咽不回去了,低头凑近她,皱眉道:“倒也不必如此,真实夫妻也不会当着他人的面这般炫耀吧!有点欲盖弥彰了。”清如不解:“那要如何炫耀?我又没经验。”又补了句:“起码没你有经验。”李佑城一时无措,四目相对的一刹,清如忽然笑了笑:“你也没经验。”“……不用炫耀,别人也会看出来的,那是一种默契。”说完,他自己也笑了,笑得很无奈。两个没有经验的人,还要扮演夫妻,确实有难度。“您要的野果酸汤江鱼来喽!”小哥垫着白巾子将一铜锅端至案上,顿时浓浓香气扑鼻而来,还配了一大碗糯米饭。清如没有闻到过这种气味,似是那极酸的果子爆了浆,裹在了大块鱼肉上,又香又清爽。清如正好喜酸,又饿得难耐,眼巴巴看着李佑城,等待开饭。李佑城谢过小哥,拈起木汤碗,用大号的汤匙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汤,又将筷子jsg与小汤匙递到她手里,“吃吧!”清如也不客气,可能是觉得李佑城已经见过自己最为狼狈时的样子,便也不太注意用饭时拘谨的礼仪,只觉得汤真好喝,鱼真鲜美。吃了半晌,才发现李佑城只端端坐着,并未动筷,眉眼垂着,似是思考事情。“玉安为何不用?”李佑城回神,缓了神色道:“阿如先吃。”又补了句:“勿急,小心鱼刺。”“那怎么成?你还未用中饭呢!我来给你盛一碗鱼汤吧!”清如也拈起木碗,给他盛汤,又瞅了瞅去别桌伺候的小哥,顺势问道:“李校尉为何改了主意?那夜不论我如何求你,你都不答应。”李佑城接过鱼汤,坦然道:“赌一回吧,机会难得。”清如明白他的意思,说: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帮你。”李佑城眉眼婉转,“一个自身难保的人竟然还想着去协助他人?”“你怎知我自身难保?不是还有你呢吗?”李佑城被她噎住,端着汤碗,扭头咳了咳。只听她又说:“我承认前途未卜,可如果就这么算了,总觉得于心不甘。退一步讲,就算我当不上滇王妃,至少去了滇国王宫,弄清楚什么情况,也算死得明白。人这一辈子总得做些什么吧,做些自己想做的事,哪怕不多,哪怕命运时有不公,时运总是不济,但闭眼呜呼的时候,问心无愧,没有失信于人,便也值得。而且此去,你我二人是互为依靠的,你若真的破了那神花教的局,也是替我报仇了。说来也怪,我总有种直觉,信你定会如愿以偿。”李佑城觉得她这些话有些小儿女情怀,未免过于理想化,人生在世,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