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之后,桑吉才终于明白当时时清臣的心境,也明白时清臣的去意已决。
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,村里谁家生了病,谁家死了人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,他叹息着每一个生命的逝去,在悲伤的同时,又要将后事处理妥当,按照不同的死法有不同的安葬习俗。早些年村里贫穷困难,生了病全等上天安排,更有甚者家人不得不放下病人,以戴罪之身一步一步跪到寺庙中,祈求神佛保佑家中病人。
没有钱治病的例子太多了,但这仅限于村子里的所见所闻,这事要是换到从大城市里来的汉人老师,那就一切都另当别论了。
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,他无权决定任教老师的去留,但任教老师因病不治死亡的责任,他根本就担不起。他被夹在中间,双方都把压力施加到他身上,让他头发都白了几根。
时清臣看了他一眼,轻轻道:“我会跟县里说清楚,不会让你为难的。”
桑吉一辈子都在大山里,生病求生的人太多了,求死的还是第一次见。他挠了挠头,自己根本无法有效的劝说身为老师的时清臣,只得灰溜溜地回家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时清臣身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瘀血,一直处于低烧状态。青绕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一碗药,双目如狼盯着时清臣喝了下去。
“这是我向县城乌山寺的弓步大师讨来的,他医术很厉害,我阿爸以前虽然有当过医生,但还是不如弓步大师厉害。”
时清臣有些迟疑:“里面会不会有大师的口水”
以前时清臣感冒时,青绕曾拿出一瓶药水,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,但一定会有大师喝过的水。这事膈应了时清臣很久。
青绕笑道:“没有没有,你在想什么呢?这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,弓步大师亲自给我抓了草药,我亲自熬好给你端过来的。”
“我跟弓步大师讲了你的病,他说只要心中虔诚,病痛就会远离你。”
时清臣白着一张脸,对着青绕笑了笑。